阿彬

【Elsanna】The Last of Us（15）

Anna真是搞不懂自己，明明在她刚把自己藏进这个农场里的漂亮小屋的二楼时，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再见到Elsa，但当听到Elsa打开一楼的大门大声呼唤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大声回答：“我在这里”，就像她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要把那匹马大摇大摆的扔在小屋门口，这种行为和在门口用大红油漆写“我在这里，Elsa，快进来找我吧”有什么区别？

于是她忍不住对自己生起气来，她试图让自己安静的坐在窗台上，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刚刚找到的这本小屋前主人的日记上，而不要去听Elsa急切的推开二楼其他房间的门试图寻找自己的声音。

你何必来找我呢？你又为什么这么焦急呢？反正你都决定把我丢下了，反正你根本不在乎我。

不，Anna，停下，不要生气了。

只有决定离开的那个人有资格生气，被丢下的那个人没有资格生气；只有毫不在乎的那个人有资格生气，在意的要死要活的人没有资格生气。

你没有资格生气，因为你对Elsa来说什么都不是，因为你才是离不开她的那个人。

Elsa终于推开了那扇门，她刚进门就发出一声生气的闷哼，Anna装作毫不在意的低头盯着自己手上的前屋主的日记，用和平时说话差不多的语调说：“他们平常只烦恼这些事吗？那些男孩的事，电影的事，决定哪件上衣搭哪件裙子好看？”她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Elsa，发现她根本没有看自己，于是赶紧把头埋下，以免泪水划出眼眶。

“快起来，我们该走了，快点。”

她怎么能扔出这么一句话就转身往门那边走呢？她怎么会觉得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跟上去呢？她怎么能毫不在意呢？难道这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吗？

“如果我说不要呢？”

她真的非常、非常努力，才让这句话的语调没有变得怪声怪气，然后她抛下那本根本没看进去一个字的日记，抬头看着Elsa。

“你真的知道自己的命有多重要吗？啊？这鬼地方到处都是强盗，我刚刚来找你的路上还遇到了一群，擅自那样逃走，把自己卷入危险之中，这真的相当愚蠢。”

尽管Anna一再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但一阵发自内心的怒气完全主宰了她，她忍不住从窗台上坐起来，直视着Elsa的眼睛：“我猜我们对彼此感到失望。”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Elsa带着怒气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Anna发现自己竟然被她气的要笑出来了。她真的不懂？她竟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再也不去压制自己的怒火，失控的大叫起来：“承认你一直想要摆脱我！”

Elsa停住了脚步，她的右手无意识的挥动了一下，她像是被噎住了，但又很快用平静的语调说：“乐佩比我更熟悉这片区域....”

天啊！她为什么什么都不懂，谁他妈在意什么安全？

“去他的！”Anna失控的大喊，她站起来，感到泪水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她赶紧把自己的眼睛藏在双手之后，以免Elsa看到。

“好吧，我道歉，”Elsa摊开了手，“我相信她更胜过于相信我自己。”

“别再鬼扯了，”Anna从自己的手里抬起自己的眼睛，直直的看着Elsa：“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怕我会和斯文一样的下场吗？我不会被感染的！我可以照顾自己...”

“有多少次我们差点丢掉性命了？”Elsa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目前看来我们应付的还不错。”Anna感到自己有限的理智被Elsa的反应搅得一团乱麻。

“那你以后会应付的更好的，和乐佩一起！”Elsa从来没这么失控的大喊过，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往房门走去，Anna感到自己的理智完全消失了，尽管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只会让情况更糟，因为她将触及到那个Elsa从来不肯展示在外的禁区，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不是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的可怕。

Elsa猛的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盯着Anna猝然追问：“你说什么？”

“尤金告诉我你妹妹的事了，”Anna感到自己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但她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而我...”

“Anna。”Elsa脸上布满了冰霜，她的声音缓慢又清晰：“你这是把自己逼到绝境。”

Elsa的语气里一丝怒气都没有，平静的好似在讲述某个不相关的事情，Anna知道这比失控的争吵还要可怕，但她没有停下，因为她知道，她刚刚触及到了真实的核心。

“你妹妹的事让我很难过，”她用很诚恳的语调说：“但Elsa，我也曾失去重要的人。”

“你根本不会知道我有多痛苦。”Elsa说的很慢，但她的每一个字都缓慢而清晰的，砸在Anna心里，Anna知道，她们两个的关系正在缓缓地滑向终结。

“每个我在乎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丢下我，”她向Elsa走了两步，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控的推了她一把，泪水夺眶而出：“每个人都这样，除了你这个混蛋！”

她透过泪水注视着Elsa的眼睛：“所以别再说我和谁在一起会比较安全，因为这实际上只会让我更害怕。”

Elsa有几秒钟没有说话，“你说的没错...”她像是在忍住泪水，但Anna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离她那么远，她绝望的听着Elsa平静的宣告。

“你不是我的妹妹，而我也绝对不会是你的姐姐。”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们各走各的路。”

她们在这片可怕的沉默中注视着对方，直到乐佩猛的推开门打破了寂静：“Elsa，我怀疑我们路上遇到的那群强盗要追来了，我觉得我们最好赶快走....”她被这可怕的气氛吓到说不出下半句来，只好迟疑的停住了，Elsa不发一言的率先走出了房门。

Anna惊讶的发现自己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她的内心只有一片麻木，她机械的跟着乐佩走出房门，机械的爬上马，她听到乐佩担忧的声音：“你要我帮你上马吗？”她却只能勉强的摇摇头，她这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僵硬的在马背上挺直脊背，任由泪水掉在马鞍上，她能感到Elsa在偷偷看她，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因为我终于，永远的失去了我所在意的一切。

我想我再也不会快乐了。

Anna希望这条路永远不会走完，但她们最终还是站在了营地前的山坡顶部，在这里能够俯视整片营地，天边的夕阳将云层染成了玫瑰色，Anna不得不承认这片景色确实很美，算的上一个绝佳的告别的地方。

“他们的实验室在哪里？”她听到Elsa在问，她可悲的发现，Elsa这种容易给人虚妄错觉的举动竟然使得她麻木的心又撕裂的更彻底了一些。

“在大老远的地方，东科罗拉多大学里，那个实验室是大学的体育馆，像面镜子似的，谁都不会错过它的。”乐佩注视着天边的夕阳漫不经心的说。

“上吧，大角羊队，”Elsa这个不合时宜的玩笑让Anna痛苦得恨不得对着自己脑袋开一枪，所以她几乎错过了Elsa之后的那句话。

“Anna，快下马，把马还给乐佩。”

她震惊的回过头来看着Elsa，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而Elsa拍着自己的马对乐佩说：“你没意见的话，我想要跟这家伙多相处一下。”

Anna仍然僵在马上，所以Elsa拍了拍自己身后的位置：“上来吧，别让我再说一次了。”

“你在干什么？”显然乐佩也被Elsa给搞糊涂了。

“尤金吓到了我，”Elsa不自在的低头玩弄缰绳：“我可不想被他纠缠。”

Anna跳下马，走到乐佩面前，将缰绳交还给她，并且诚恳的说：“抱歉偷了你的马。”

“至少回到镇上住一晚吧，”乐佩接过了缰绳，但显然仍对突然发生的一切措手不及：“我们至少讨论一下...”

“你了解我的，”Elsa对着Anna伸出了自己的手：“我心意已决。”

Anna发誓，这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刻，她伸出自己颤抖的手握住了Elsa的手，被她轻巧的拉上了马。她迟疑的搂住了Elsa的腰，并把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背上，Elsa整个人都僵住了，但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任何挣脱的动作，于是Anna发自内心的笑了。

因为她知道，从此以后，除了死亡，再没有什么能让她们分开了。